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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子百家大解读 一个离职王官的手记(5)

诸子百家大解读

一个离职王官的手记(6)

民之饥,以其上食税之多,是以饥。民之难治,以其上之有为,是以难治。民之轻死,以其上求生之厚,是以轻死。夫唯无以生为者,是贤于贵生。 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惧之!

我们要特别注意的是,老子处在乱世里,必然要讲乱世之原因。他作为“失乐园”的王官,深深体察出,“礼乐”是天下大乱的根本原因。这并非“愤青”之语,实乃从哲学思考的深度,看到问题的实质。因为礼乐是人为制定的,人能制定的东西,人就能破坏;制定的东西,是死的,是不变的,而社会总在发展、变化。比如,人口增长、气候变化、人民迁移、贫富变化、君主素质,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,都在变化,如果还执著于西周之初制定的礼乐,不乱才怪!

所有这些,都是违反“天道”的,因为“天之道”,是“损有余而补不足”,而现在的“人之道”,却是“损不足以奉有余”。这与《圣经》里的“马太效应”如出一辙:多的,还要给他;少的,还要拿走。

老子的伟大之处,不是一味地批判。他在批判之后,是一定要开出药方来。中国新文化运动以后的多数文人,都是“抨击派”,标枪、匕首投了一大堆,药方一个也开不出。诸子百家们则不然,他们抨击得少,他们只揭露,揭露则是为了开药方。至于他们的药方开得对不对,倒在其次。

老子开的药方,是“无为而治”,他分别阐述了什么是“无为”、为什么要“无为”、“无为”为什么能把国家治理好、“无为而治”的太平世界是什么样的。所以,老子的“无为而治”思想,是否正确,那是政治上的事;但从学术上看,是非常成体系的。

先看什么是“无为”和为什么要“无为”:

圣人处无为之事,行不言之教。

圣人常无心,以百姓心为心。

不尚贤,使民不争;不贵难得之货,使民不为盗;不见可欲,使民心不乱。是以圣人之治,虚其心,实其腹,弱其志,强其骨。常使民无知无欲。使夫智者不敢为也。为无为,则无不治。

绝圣弃智,民利百倍;绝仁弃义,民复孝慈;绝巧弃利,盗贼无有。

这时,我们就明白了一个千古以来让人争论不休的问题:“绝圣弃智”到底是不是愚民主张?答案显然很明确:不是!老子明明是主张统治者“绝圣弃智”嘛!“绝圣”,就是不要圣人的教导,“弃智”,就是远离智谋。“绝圣弃智,民利百倍”什么意思?就是:统治者放弃圣人的教导,不用智谋,老百姓就会获得相应的利益。这话反过来理解,就是:民所以不能获利,天下所以动乱,乃是因为统治者在用圣人的一套理论治国,在运用智谋。“绝圣弃知”、“绝仁弃义”、“绝巧弃利”,都是对统治者说的,不是对“民”说的!

三个“绝”和“弃”,就是“无为”。为什么“无为”可以治国?

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;圣人不仁,以百姓为刍狗。

治大国,若烹小鲜。

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,以其善下之,故能为百谷王。是以圣人欲上民,必以言下之;欲先民,必以身后之。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,处前而民不害。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。以其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。

天地不是“无为”的吗?天地讲什么仁义呢?天地都不讲了,那你那些治国的“圣人”们也别讲了!治大国,也跟烧道小菜一样,别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,一定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折腾老百姓!山上的溪水都流向江河,江河的水都奔向大海,大海什么也不做,所有的水就自然来了;“圣人”就该学习大海,什么也不要做,一切顺着老百姓的心意,老百姓也就自然拥护你啦!因为:

道常无为而无不为。

我无为,而民自化;我好静,而民自正;我无事,而民自富;我无欲,而民自朴。

“无为而治”的理想境界是:

小国寡民。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;使民重死而不远徙。虽有舟舆,无所乘之,虽有甲兵,无所陈之。使民复结绳而用之。

甘其食,美其服,安其居,乐其俗。邻国相望,鸡犬之声相闻,民至老死,不相往来。

这样不就是太平世界了吗?这就叫:

无为而无不为!

只可惜,后人不能正确地理解老子,或将他“以柔克刚”发展为阴谋学;或将其“无为”作为手段,达到“无不为”的目的;或干脆将“无为”作为不思进取的心灵鸡汤!

诸子百家大解读 第二章 被肢解的庄子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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